顾骏

顾骏：不能放任“慈善”野蛮生长

透过这起事件，我们可以看到方方面面的问题，比如政府救济制度的缺位，群体性的冷漠以及法治观念的缺失。它让慈善事业蒙羞，对社会诚信体系也是一种损伤。

一个自我标榜为 公益站 的 百色助学 以募捐为名，不但克扣给贫困学生的捐款，其负责人还借机性侵女童。最近，这家表面上公益助学，背后却做尽龌龊之事的站被媒体揭露后，激起了公众极大的愤怒。

据媒体报道，这个站的创始人王某曾经在山区当老师，2006年他以个人名义成立了 百色助学 ，主要为百色老区隆林各族自治县的贫困学生募集助学金。据说9年时间，有1万多名爱心人士捐款，王某共募集资金700余万元，先后资助了400多个学生。王某在当地一度被称为 大山里的天使 ，此次他的真面目被媒体戳穿，所谓的 天使 竟然是一个衣冠禽兽：他以发放助学金相要挟，性侵了多名女童。隆林是一个国家级贫困县，大山里贫困家庭多，上不起学的孩子多，其中女童所占比重更高。无论是在资助诱惑面前放弃抵抗，还是长大之后未去检举揭发，女童们的行为背后都有着种种现实的考虑， 丢脸 之类未必就是主要因素。在这里，贫困女童就学权利得不到保障，肯定是一个比传统因素或 面子观念 更为重大的原因。

因为青少年受教育权利得不到保障，所以需要社会善举作为补充。爱心人士和慈善机构的存在本身没有错，大多数时候他们的爱心确实帮到了很多人。但在我国一些地方，公益慈善仍处于 野蛮生长 阶段，比如这家所谓的 百色助学 既没有注册，也没有接受任何监督，克扣受助对象的捐款从来没有人检查。王某手中由他任意支配的捐款，不幸成为他欺凌女童的筹码。酿成如此结果，让捐款人作何感想，他们还能否继续保持给公益慈善机构捐款的热情？

在媒体曝光此事后，当地警方对王某实施了控制。我们不禁要问：王某作恶多年，为何一直没被发现？ 百色助学 运营了9年，获得了700多万元的捐款，王某还赢得了所谓 天使 的美誉，如果不是媒体此次的报道引发关注，他是否仍将打着慈善的旗号作恶？是因为王某募集到的700万元 解决 了贫困儿童的就学问题，当地有关部门就对他 高度信任 以至于不管不问了吗？在王某的 画皮 被揭穿后，不知当地有关部门是何感想？

公益慈善机构存在的积极价值不言而喻，但如果让他们游离在监管之外，则可能滋生各种问题甚至恶行。保护未成年人尤其是未成年的女童，希望当然不可能依托在王某们的自律上。要把对未成年人的保护真正落到实处，首要的就是保障全体儿童平等受教育的权利，只有相关部门尽到了，财政投入足够，才能合理地要求公益慈善机构减少 出场 的机会，也才能杜绝王某们为非作歹的可能。务必把对女童的保护建成永不断电的 高压线 ，让所有胆敢触碰这条线的恶人不可逃脱地遭受严厉的法律惩罚，才能遏制他们的罪恶行径。

透过这起事件，我们可以看到方方面面的问题，比如政府救济制度的缺位，群体性的冷漠以及法治观念的缺失。不要小看这类事件的破坏力，它让慈善事业蒙羞，对社会诚信体系也是一种损伤。想至此，不禁让人不寒而栗。在笔者看来，对于这类问题，必须深入反思并积极行动起来，综合治理、补牢漏洞，绝不能再纵容这类恶行。

（顾骏作者系上海大学社会学系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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