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部艺术上颇为讲究的小说

莫言的长篇小说新作《蛙》（上海文艺出版社，2009年12月版）无疑是一部在艺术上颇为讲究的小说。大家常说莫言的语言是 恣肆的，听起来好像是褒奖之词，其实细一品味，实际上是说莫言的语言是不加节制的，甚或是泥沙俱下的。毕竟，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小说是节制的艺术。事实上，莫言以往的小说，在语言上和作者感情投入上的不加节制，在一定程度上已经损害了他的小说的艺术品位。而在《蛙》中，这种不加节制的的叙事局面已然改观。虽然，还是典型的莫言式的语言，依然流利畅达，有几分尖刻、犀利和玩世，也有几分嘲讽、戏弄和幽默，读来让人仿佛能看到隐藏在语言背后的作者的那张坏笑着的脸，但明显的，语言已经干净多了，内敛多了，含蓄多了。这或许可以看做是莫言有意识让自己的语言“变脸”的有益尝试，又或者是跟文章意蕴上的沉痛感以及叙述人情感的沉郁和悲凉有关。

小说在结构上也很有特色。毫无疑问，莫言是个文体意识极其强烈的作家，长期以来，为了最大限度地拓展和发掘现代汉语的的表现力，他一直在尝试着能在文体创新上有所突破，无论是他的短篇小说创作，还是长篇小说创作，都强烈地表明了这一点。从大的框架上看，这部小说是由五封书信组成的。书信体小说，叙事自由，能够最大限度地表现和抒发作者的“胸臆”，能够帮助作者很好地实现叙事意图。每一封信的开头，都是叙述人蝌蚪对着他的日本友人杉谷义人“直抒胸臆”的的部分，为下面的叙事展开营造某种氛围，并且形成悬念。前四封信后面“拖挂”的，叙述人所指称的“素材”，其实就是小说的主干部分，分别展示了小说主人公“姑姑”人生的四个不同阶段的人生传奇，以及与“姑姑”的人生阶段相对应的共和国60年里的四个不同历史时期：建国初期、文革时期、改革开放时期、新时期。而最后一封信后面“拖挂”的，却是一个“九幕话剧”。长篇小说中镶嵌有话剧，这本身就是一个创新。前四封信后面的“素材”是话剧的必要背景资料，话剧表现的却又是这些“素材”里人物命运的必然走向和结局。前后浑然一体，共同构织成了一部别开生面的长篇小说。

小说在人物塑造上也值得玩味。“姑姑”这一乡村女医生的形象无疑是塑造最成功的，作者多次运用准确传神的语言描述“姑姑”为了赶着为孕妇接生，骑着自行车从河中的漫水桥上疾驰而过，很有画面感，相信能给每一位读者留下深刻的印象。又多次写了她搞农村工作时既胆大又有一些流氓气和土匪气的工作作风，如面对违反国策的妇女故意“落水”，她的我自岿然不动，因为她知道落水妇女总归有游不动的时候；如她自恃有国家政策撑腰，在工作时搞封建时代很流行的“连坐”：即一家违法，邻居家也遭殃，她指挥工作队员们拔起邻居家的大树时的指挥若定，让人震惊……其他几个女性形象，塑造比较成功的，还算是王仁美了，一个乡间常见的有几分傻气却又很可爱的农村妇女形象。她说话时生冷不忌，邻居家的大树因她的违法而被拔，她在邻居向她索赔时，竟然当着自己丈夫的面，当着看热闹的众位相邻的面，说了一句令人喷饭的话来，说是邻居家的儿子跟她搞对象时曾经亲过她的嘴，一债抵一债了。就这一个细节，这个人物就活泛了，生动了。相反，“小狮子”和陈眉这两个女性形象，却有些面目模糊，原因很明显，“她们”只是作者为了叙事目的随意驱动的“木偶”，鲜有主动选择和富有个性的细节。小说中的男性人物形象塑造最成功的，当属小说的叙述人蝌蚪（事实上，这个人物还承担着小说的结构功能）了。作为一个剧作家的蝌蚪，他既有人格高尚的一面，也有灵魂卑琐的一面，几次在人生的关键时期，他的表现实在让人不敢恭维，他的妻子王仁美的死亡与他的自私和卑劣有很大关系；他在妻子王仁美说出那句“一债抵一债”的话后，一再追问妻子亲吻详情的细节令人啼笑皆非。但这个人物能活起来，相当程度上，归因于他的丰富多彩的心理体验，也就是说，作者在这个人物心理活动的刻画上，花费了大量的笔墨。袁腮呢，则显然是农村里常见的闲人形象，有点无赖，有点无耻，有点“二杆子”，这个人物能立起来，跟王仁美一样，是靠细节的，他私下里给王仁美取节育环的细节，相信能让每个读者把他铭刻于心的。王肝呢，这个形象有些概念化了，尤其是作者写他的“单相思”以及梦醒后的感悟，洋派得、深刻得让人感觉不太可信，毕竟他是个受教育程度不怎么高的农村青年。总体上，他给人的感觉就像是贾宝玉落难到荒僻的乡间了。

共 1766 字 1 页 转到页 【编者按】作者深刻地解析了莫言的小说《蛙》，抓住其核心要点，突出其艺术上讲究这一重心，“小说在结构上也很有特色。 小说在人物塑造上也值得玩味",文笔流畅，细腻，有自己独到的见解。欣赏。学习了。感谢您的投稿，欢迎您继续来稿。【：阿秀 699】

1楼文友： 08:18: 8 作者深刻地解析了莫言的小说《蛙》，抓住其核心要点，突出其艺术上讲究这一重心， 小说在结构上也很有特色。 小说在人物塑造上也值得玩味 ,文笔流畅，细腻，有自己独到的见解。欣赏。学习了。 多年从事文秘工作，爱好旅游、音乐，喜欢读书，随心而作，不拘一格，愿与各位文友一起挥洒文字，潇洒走人生。

2楼文友： 2 : 6:2 一篇富有理性的文字，细细读完，有所获得，不枉一读。顶了。